国王

国王的球场

绿茵场在晨光中苏醒，草尖的露珠还闪着昨夜星光的余晖。球员们开始热身，看台上渐渐聚起人群——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社区足球赛，却因一位特殊观众而不同。

国王坐在简易看台的第三排，与邻座老人分享着一壶薄荷茶。没有王冠，没有华服，只有一件洗得发白的球队外套，左胸处绣着小小的王室徽章。哨声响起时，他像所有球迷一样前倾身体，双手不自觉握紧。

比赛进行到第七十分钟，比分仍是零比零。一个少年在边路带球突破，三次变向过人，却在禁区前被绊倒。嘘声四起时，国王突然站起，不是抗议裁判，而是为倒地的少年鼓掌——为那次勇敢的突破。掌声起初零星，随后海浪般蔓延全场。少年爬起身，向看台深深鞠躬。

终场哨响，平局。人们涌向球场，国王却逆着人流走向更衣室。他在斑驳的木门前停留片刻，将一枚金色徽章交给工作人员：“请转告11号，他的突破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。”

后来人们才知道，二十年前，正是现任国王在这片球场踢了最后一场比赛，才戴上王冠。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：“王冠会压低头颅，但足球永远让人飞翔。”

夜幕降临，空荡的球场上，只有一个少年在反复练习变向。他胸前别着的徽章，在月光下微微发亮，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星。而远方宫殿的露台上，国王放下望远镜，轻轻转动着无名指上那枚褪色的冠军戒指——它从未真正离开过球场，就像国王从未忘记，在成为君主之前，他首先是个追风少年。